“内有奇景,生人勿近,后果自负”的玉牌,连夜被萧绝立在了战神府外围最显眼的位置,字迹殷红如血,透着十足的警告意味。
然而,仙界从不缺好奇心旺盛、或是自恃修为高深之辈。
流云宗掌门与长老接连在战神府“折戟沉沙”的消息,虽未大肆宣扬,但在小范围内还是不胫而走,反而给这落霞屿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,引来了更多探究的目光。
这日,来访的是与流云宗交好、以阵法闻名的“天衍宗”几位弟子。他们听闻此地有连流云宗掌门都束手无策的奇异阵法,顿时见猎心喜,不顾那醒目警告,仗着自身阵法造诣不俗,决定潜入一探究竟,意图破解这“奇阵”,扬名立万。
结果可想而知。
几人刚踏入后院那光怪陆离的“游乐园”范围,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,瞬间没了声息。七彩毒雾翻涌,将他们吞没,原地只留下几声短促的惊呼和更加活跃的阵法光芒。
消息很快传到天衍宗。自家弟子失陷在战神府,这还了得?天衍宗立刻派出一位精研阵法的长老,带着几名得力弟子,气势汹汹地上门要人。
这一次,萧绝连府门都没让他们进,直接指着那玉牌,面无表情:“警告在此,贵宗弟子擅闯,后果自负。”
那天衍宗长老气得胡子翘起:“战神!纵然弟子有错,你也不能将人困死其中!速速放人,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如何?”萧绝眼神微冷,战神威压稍露,便让对方气息一窒。
场面一时僵持不下。
府内,云渺看着后院方向那明显又壮大几分的能量波动,眉头紧锁。她不是担心那些擅闯者,而是担心这游乐园再吸收几个外来者的仙力,会不会真的失控,把整个战神府都给“改造”了。
“不能再让它继续‘吃’下去了。”云渺对萧绝道,“得把人弄出来,再把那地方彻底封了!”
“如何弄?”萧绝看向她,“强行破阵,恐生变故。”连清虚师祖都说那阵法结构混沌,蛮力难破。
云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:“谁说一定要破阵?我是鬼医,对付这种‘病态’的阵法,自然用医者的法子。”
她转身回了药房,一阵叮当作响。片刻后,她拿着几个玉瓶和一把银针走了出来。
来到后院边缘,云渺没有贸然进入。她仔细观察着那流转的七彩毒雾和扭曲的光影,鼻翼微动,分辨着空气中那复杂无比的气味成分。
“以造化生机为骨,万千奇毒为血肉,结构随心所欲,能量驳杂混乱……此阵,已非死物,近乎一种奇特的‘活毒’。”云渺喃喃自语,随即眼神一亮,“既是‘毒’,便有药可解,有法可疏!”
她取出一个玉瓶,拔开塞子,一股极其辛辣、仿佛能灼烧灵魂的气息弥漫开来。她指尖蘸取少许墨绿色的药液,以仙力催动,化作一片细密的雾雨,精准地洒向游乐园中几个能量最为淤塞、色彩最为黯淡的节点。
“嗤嗤——”
如同热油遇冰,那些节点处的毒雾剧烈翻腾起来,颜色迅速变淡。整个游乐园的光芒都随之明暗不定地闪烁起来。
接着,云渺又拿出另一个玉瓶,倒出几颗散发着异香的粉色丹丸。她指尖轻弹,丹丸化作流光,射入那几个被困在原地、表情或痴迷或惊恐的天衍宗弟子口中。
丹药入口即化,几人浑身一颤,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,随即感到体内仙力如同被引导般,不受控制地向着某个方向冲击而去——正是云渺之前用辛辣药液疏通的节点!
“噗!噗!噗!”
几声轻微的、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传来。那几个淤塞的节点被内外合力冲开,游乐园的能量流转瞬间顺畅了不少,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减轻了许多。
“就是现在,出来!”云渺清喝一声。
那几个天衍宗弟子只觉得周身一轻,那无形的束缚之力大减,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游乐园范围,一个个脸色煞白,心有余悸,看向云渺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。
那天衍宗长老见状,也是目瞪口呆。他钻研阵法千年,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如此……非主流的方式“疏导”阵法!这鬼医,果然名不虚传!
云渺却没放松,她走到游乐园边缘,手中银针闪烁着寒芒,快如闪电般刺入地面几个关键位置,每一针都蕴含着她独特的仙力,暂时截断了阵法能量的几个主要循环通路。
做完这一切,那活跃的游乐园终于缓缓沉寂下去,光芒内敛,虽然未曾消失,但暂时失去了那随时可能暴走的活性。
“人,我救了。阵,我也暂时封了。”云渺看向那天衍宗长老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,“带着你们的人,离开。若再有下次,我便任由他们在这‘奇景’中自生自灭。”
天衍宗长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最终拱了拱手,带着惊魂未定的弟子们匆匆离去。这次,他们是彻底领教了战神府的“厉害”,不仅娃凶,娘更不好惹!
萧绝看着云渺,眼中带着赞赏:“没想到,你的毒术还能如此用。”
云渺拍了拍手,哼道:“万物相生相克,阵法说白了也是能量的排列组合,出了问题,就跟人中毒一样,对症下药,疏通引导便是。”
她看着暂时安静下来的后院,叹了口气:“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。得想个办法,把这‘病根’除了才行。”她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,担心自家后院变成一个吞噬仙人的不定时炸弹。
这鬼医娘亲的追夫(?)之路,怕是还得兼职一阵子“阵法急诊大夫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