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位大典前五日的临安,处处透着喜庆。
太常寺的官吏们忙得脚不沾地,将圜丘的祭台打扫干净,摆放好礼器。
内府的太监们捧着传国玉玺、皇冠、龙袍,仔细擦拭,生怕有半点污渍。
街上的百姓们也自发地挂起彩绸,商铺门口摆上鲜花,连平日里冷清的德寿宫附近,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。
辛弃疾的捷报还在临安城内流传,小贩们将 “辛将军复山东” 的故事编成小调,走街串巷地唱着;茶馆里,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着 “辛弃疾单骑入金营” 的事迹,听众们听得热血沸腾,不时拍着桌子叫好。
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年轻人,听完故事后,当场就要收拾行李去山东参军,被茶馆老板拉住:“小伙子,先等观摩完新君继位再走不迟,说不定朝廷会派援军,到时候你再去,也能跟着正规军打仗!”
年轻人攥紧了拳头,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:“某不管啥正规军义军的,某就想跟着辛将军,杀金狗,为某爹娘报仇!”
五日后。
绍兴三十二年三月甲戌,南郊圜丘的祭台上,香烟袅袅升起,与晨光交织在一起,透着庄严与肃穆。
圜丘周围,挤满了临安的百姓和文武百官,禁军士兵手持长矛,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,铠甲的碰撞声与百姓的低语声交织,却丝毫不显杂乱。
辰时三刻,赵构的仪仗从皇宫出发,沿着御街缓缓而行。
皇帝穿着素色的禅位服,头戴通天冠,腰间系着玉带,虽两鬓斑白,却依旧透着帝王的威严。
他坐在銮驾上,目光扫过街边欢呼的百姓 —— 有的百姓举着 “吾皇万岁” 的木牌,有的捧着鲜花,还有的孩子跟着銮驾方向奔跑,嘴里喊着 “新君立,复中原” 的口号。
赵昚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,跟在銮驾右侧,穿着东宫的绯色朝服,脸上带着几分紧张,却更多的是坚定。
他不时对着百姓拱手,目光里满是感激 —— 这些百姓,是大宋的根基,也是他未来执政的底气。
圜丘的祭台上,早已摆放好昊天上帝的神位,神位前是太牢之礼 —— 三匹纯色的牛、羊、豕,毛色光亮,神态安详。
陈康伯站在祭台左侧,手里捧着禅让册书,玄色朝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,显得庄重而威严。
銮驾抵达圜丘后,赵构缓步走上祭台,对着昊天上帝的神位行三拜九叩之礼。
礼毕后,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赵昚身上,声音带着庄严:“朕承天命,临御三十有六年,未能收复中原,雪靖康之耻,实乃朕之过也。皇太子昚,仁孝英武,熟知民情,可承大统。今传神器于昚,愿天佑大宋,永保社稷,愿昚能继朕未竟之业,早日收复中原,还百姓太平!”
说完,赵构从内侍手中接过传国玉玺 —— 这枚玉玺用和田玉制成,上面刻着 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 八个篆字,边角虽有些磨损,却尽显威仪。
他双手捧着玉玺,郑重地递向赵昚。
赵昚快步上前,双膝跪地,双手接过玉玺,声音带着哽咽:“儿臣遵旨!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,不负天地所望,不负大宋百姓!定能锐意北伐,收复中原,还我河山!”
陈康伯适时上前,展开禅让册书,用洪亮的声音宣读。
“维绍兴三十二年,岁次壬午,三月甲戌朔,皇帝赵构,诏曰:朕以菲德,嗣守祖宗大位,三十有六年。忧劳万机,无一日之安。今老且病,久欲退闲。皇太子昚,仁孝恭俭,闻于天下,可即皇帝位。朕退居德寿宫,为太上皇帝,以遂吾志。布告天下,咸使闻知。”
册书宣读完毕,赵昚对着赵构行三拜九叩之礼,再转身面对百官,接受朝贺。
大臣们纷纷跪下,高呼 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”,声音震得天地都在回应。